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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去合集
所有图都不是我画的

像你的辅导员一样不爱回消息

策反(一)

整合重发。有昂朗拉郎,雷的有缘再见。


01=

二哥今天没吃早餐。


也许病中的人总是食欲不振的,曹植想。二哥病了这几月,药吃了不少,病情却没半点起色,反而愈加重了。曹植半夜里常听见他哥在隔壁房间咳得肝肠寸断,他披衣下床去看,黑灯瞎火的,只有窗帘缝隙里漏进来一点月光,曹丕坐在床沿捂着嘴抖着肩不断地咳,身子弯下去,不住地弯下去,几乎弯成一只煮熟的虾。半晌他终于险险止住咳嗽,再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天晚了,阿植。”他说,“去睡吧。”


“好的。”曹植乖巧地答,“二哥再难过了就叫我。”


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没发出一点声响。客厅里向来是不拉窗帘不关窗的,曹植提着拖鞋赤脚走在一地水银般的月光上,像走在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境里。


干吗要说最后那句话呢?他想。叫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见了我便不难过了吗?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隔壁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到三点多才渐渐止住。似乎刚一闭眼,床头的闹钟又响起来了。


初夏时节,早晨七点已天光大亮。曹植起身去洗漱,很注意没弄出什么大声响。烧水,热牛奶,煎蛋,烤面包,麦片,蓝莓酱。两个盘子两个碗,曹植来来回回端了三次,第三次是因为忘了拿筷子。在他哥的那片面包上曹植用蓝莓酱浇了个心,边浇边想如果用葡萄酱他哥会不会更高兴。


可惜他活了快二十岁还没见过哪里有卖葡萄酱的。悲哀啊。


曹植想等他哥一起吃饭,左等右等也不见那房门有半点要开的意思,又怕曹丕咳了半夜刚睡下没多久舍不得叫醒,只好先喝几口牛奶泡麦片,一个人叽叽咕咕地把早饭吃了。


等太久了,牛奶都冷了。


收拾了碗筷擦干净手,曹植抱着笔记本躺沙发上去准备他的论文答辩了。文档里字没打几行,网页倒开了不少,度娘谷哥逼乎呱呱呱地回答他孩子咳嗽老不好多半是肺热,曹植若有所思地关闭窗口,想着下午要不要去药店里给他哥买几包菊花茶回来。


九点二十几曹丕才开了房门出来,曹植欢天喜地喊一声哥,像在家门口蹲了半天的小白终于等到小新回来。


“嗯?”曹丕这才注意到他,浅浅地从鼻子里哼个音出来,“今天不去学校?”


“今天是周末哎哥。”


曹丕一抿唇权当回应,走到阳台晾衣架下随手扯了几件衣服下来。曹植抬着脸看他哥,半长黑发胡乱抹到脑后,眼眶底下两团乌青,左臂一块不知磕着哪儿睡出来的印子。曹丕夹着那团衣服往浴室走,路过餐桌时略停一停,看一眼他弟的爱心早餐,转身拧开浴室的门。


过了十几分钟曹植估摸着他哥快洗完了,跑去把早餐再热了一遍,还抽空洗了个苹果削皮切块摆在盘子里再放上个叉子。曹植把早餐重新端上桌,坐在一旁边等边抽张餐巾纸撕成一条条的折星星玩。他想二哥今年过生日我要不要送他一整瓶幸运星?或者两瓶?三瓶?一箱?


水流声停了两三分钟,浴室的门开了,曹丕裹着一身湿热蒸汽出来,白色短袖,黑色长裤,头发还在往下滴水,湿了他脊背漂亮线条。


“哥,”曹植又喊一声,“先吃早饭先吹头发?”


曹丕淡淡暼他一眼,语调没半分波动:“不吃。”


“不吃不饿?”曹植有点不甘心。


“头疼。”曹丕从椅背上扯走曹植搭在那儿的毛巾,把一头湿发裹进去,狠狠搓了几下,往椅子上一坐跟那盘煎蛋大眼瞪小眼,满脸无欲无求。


曹植一秒就妥协了。不吃就不吃吧,他起身进厨房倒了杯热水,刚把水壶放下曹丕又在外面咳起来。曹植端着水杯出来看见他哥在浴室里撑着洗手台边缘咳,毛巾搭在边上不住往下掉,曹丕索性拽下来扔洗衣篮里。许是咳得难受了,曹丕微微撩起衣摆捏按几下腰侧,雪白一截窄腰落在曹植眼里。二哥又瘦了。


“哥,喝点水。”曹植还没走近,曹丕便像是给吓着了,一抬手扳开水龙头把咳在洗手池里的东西冲下去。曹植只看到一丝极浅的红。


许是我看错了?他惶恐。


曹丕接了水杯漱口,曹植几乎是逃走的。仿佛咳出的是他的血,他一眼都不敢多看。


“阿植。”曹丕嗓子依旧是哑的,“吹风机呢?”


“啊,在我房间!”曹植如梦初醒,“我来给哥吹头发吧?”


曹植怕热,床上早早地铺了凉席,曹丕脱了鞋坐上去,顺手把湿发抖开。曹植给吹风机插上电,转头看见曹丕苍白如纸的一张脸,唯有两瓣薄唇还沾着些血色。血色,他的心又忽悠颤一下。


这天气不讨喜,不热,却闷,典型的梅雨季节。调的热风,吹了没多久曹丕就哼了一声烫,曹植实在是不会给人吹头发,那热风大半吹进他颈窝,像把他用铁签串了搁烧烤架上烤,还不带翻面的。曹植慌忙调到冷风,吹着湿发又冰冰凉,曹丕没吭声,曹植倒不安起来。这么吹下去哥的病情会不会加重?这天气,拿冷风吹头发……曹植啪地扳掉开关。


曹丕叹口气:“不行我自己吹。”


“哥,你躺下。”


曹丕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他。


“躺下。”


然后曹丕还是乖乖躺下了,曹植托着他后脑一捻一拢将他一头黑发尽数挽手里。这下好,可以用热风吹了,反正头发不怕烫,被烤的只剩下曹植的左手。


“要掉地上我揍你。”曹丕脑袋硌着床尾木头难受,他往床头挪了挪,差点踢到曹植枕头。曹植闷闷地笑:“我昨天刚拖的地。”


吹风机声音可响,两人都没再说话。曹丕闭着眼睫毛轻轻颤,曹植莫名有种老母亲带女儿的错觉。


停,给我打住。这让我哥知道了还不得让我向左举身赴清池向右自挂东南枝向前捐躯赴国难向后视死忽如归向上戮而重戮向下死而重死。臣,进退维谷。


拔下吹风机插头放回门后矮柜上,曹植上了床趴在他哥旁边呆呆地看,大气不敢出。曹丕像是困极,又像是睡多了觉,眼圈有一点浮肿,再加上两抹乌青,活像让谁打了两拳。曹植没听说他哥跟哪个打过架,倒是他自己小学时跟同学掐过,似乎是为了争谁的哥哥更好。曹植跟司马昭你砸我一拳我捅你一下打得跟闹着玩儿似的,陆云在旁边嗷嗷叫你们不要再打了啦大家都很棒但我哥是坠叼的——然后他和司马昭合起伙来把陆云揍了一顿。


想到这儿曹植没忍住又笑出来。谁哥有他哥好?他才秀藻朗机巧若神的二哥临轩一笑能把他腿都苏断,这般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的人物,简直是洛水的神明。


说起来,上回文学社的学弟学妹问他讨稿子,他涂了篇《洛神赋》给他们,把那帮傻男孩女孩儿们惊艳到吐泡泡。曹植心想这世上除了我哥哪还有人配得上洛神这一名号,真当我是做梦见着了哪位神女啊,一群崽子。


借着梦境写情诗,你看我胆大包天。


“阿植。”曹丕伸手勾他手指,“什么事这么好笑?”


“没事。”曹植一憋笑,差点让口水呛个死去活来,“想起小时候的事了。”


曹丕无声一笑,翻个身发丝垂下来遮住半张脸。曹植屏着呼吸轻轻把他头发捋到耳后。曹丕没什么反应,只是低声自语:“……头疼。怕是不能好。”


“没有的事。”曹植凑近,与他额头相抵,曹丕一睁眼,深黑的眸里像有流光闪烁。曹植心跳蓦地一乱,“只是发烧而已,对,有,有点发烧。”


曹丕又闭上眼,嘴角有点浅淡的笑模样:“你倒比我还烫。”


“……午饭想吃什么?”曹植慌得磕巴起来,“我,我给哥煮碗粥?”


“也行。”曹丕翻身躺回去,“辛苦阿植。等我好些了给你剥葡萄吃。”


曹植正坐在床沿捞拖鞋,闻言一脚把拖鞋踢进了床底。


行吧。下午买菊花茶的时候顺便拎两斤葡萄回来。不过吃这么甜的东西嗓子不会更难受吗?


嗯……那就一斤吧。


曹植全无形象地趴地上捞了半天,总算把那一只拖鞋扒了出来。他关门的声音非常小,抓着门把手慢慢松,松了快有十几秒,曹丕慵懒地开了口:“这点工夫我还没睡着呢。”


曹植傻乎乎地龇牙一乐,总算彻底把门关好了。


直到那人刻意放轻的脚步声远得听不见了,曹丕才撑起身,漠然地环视整个房间,神色冷淡,眸底暗潮汹涌。




02=

曹丕没觉得那些人会真傻到把东西藏在曹植身边。但他又想不出别的可能性。其他的可能都被排除了,曹休办事非常稳妥,更别提还有司马懿的帮助。


曹植比曹丕小五岁,出生时他们父亲的事业已逐步进入正轨,正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时候,卡在这个时间点出生的曹植简直是上天降下的祥瑞——这是在曹植长大些许,逐渐展露出他的才华之后,家里人才意识到的。


曹植小学毕业时曹氏如日中天,几乎垄断了整个魏城的高新技术企业市场。那年曹丕考上了国内顶尖的建安中文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在离经叛道的路上一去不返。反正在他上头还有个品学兼优十项全能的大哥,继承家族企业的重任担不到他肩上。曹昂按着偶像剧男主的标配人生一路长出来,长安财经毕业后又留了洋,S国国立硕博连读,现在在西欧帮着打理境外资产,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国。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曹昂都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等曹家老板一朝蹬了腿咽了气,曹昂回国接班,跟公司元老斗智斗勇,其他兄弟要么跟他站在一边,要么站在另一边隔应他,一番博弈之后,有人得志有人落魄,就看有没有站错队。


曹丕一向支持他大哥,是立场鲜明的太子党。不过他的支持没什么实际意义,他手上没有多大权力,每天负责的事就是看看书写写字,偶尔监督一下企划部的工作,审核一下他们给出的方案,真是比谁都清闲。曹丕时常觉得,没有安排他给公司官方微信公众号写文章就是父亲最大的温柔仁慈。


曹氏是一所航母级的跨国公司,核心高层元老基本上也是比较倾向曹昂的,但据曹丕高中同学、曹氏国内总部董秘司马懿提供的消息,几位实权负责人中,有人盯上了曹植,想扶植他取代曹昂。


曹植才刚上大二,念的金融学,年纪虽小却颇得曹总重视,大有要将曹氏这块大蛋糕切下一点儿分给他的意图。曹丕本来没觉得这事多要紧,父亲喜欢曹植,主动给他铺路,以后让他在曹氏当个小股东,可以说一辈子吃喝不愁,可偏偏有人要拿曹植当刀,去动摇曹昂的地位。


曹植想取代他大哥吗?曹丕看不出。他不喜欢未经考察妄下断语。


曹昂被父亲安排出国时曹植才五岁,关于大哥的唯一印象就是逢年过节视频通话时屏幕里那张温和明朗的脸,还有一年不落发到他微信里的压岁钱。曹丕不同。小时候家里大人工作忙,他就是大哥拉扯大的,曹昂很会照顾人,本身也喜欢小孩子,他在曹丕的生活中演绎了一部分父亲的形象。曹丕这个相对谨慎木讷的儿子并不讨曹总的偏爱,他内心深处对曹昂有些许依赖。而到了曹植这里,风水轮流转——这小子对他二哥隐隐约约有一点不大对劲的意思。


就比如家族聚会吧,合照里曹植的眼神总是飘在他那儿,拍照时也是逮着机会就往曹丕身边钻,曹丕被曹植曹休一边一个夹在中间,满脸写着被迫营业的无奈。


领到魏城理工的录取通知书后,曹植像攥着块免死金牌,大义凛然冲进曹总办公室准备提出搬到二哥家住的申请——把正贴在曹总怀里腻歪的郭经理吓得差点蹦到墙上去。


“呃,是植少爷啊。”意识到来人不是荀总监后的郭经理迅速恢复了常态。曹植杵在门口像个不那么机灵的棒槌,期期艾艾地开了口:“父亲,那个,我想……搬到二……”


“可以。”曹总当机立断点了头,郭经理笑眯眯地冲曹植眨了下波光流转的桃花眼。曹植幡然醒悟过来,自发自觉地滚了,当然也没忘记把门给关上。


恭喜曹丕先生收到了他一整年来最大的一份礼物——这礼物也太大了,得两个行李箱才能勉强塞下。反正不管怎样,曹植到底还是屁颠屁颠儿地赖在了他二哥家里,成为一只不能赶也赶不走的燥毛猫。


曹丕不止一次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在魏城大学城买房。


他起初以为曹植是看上了这地方离学校近,不用他每天早上拼死拼活爬起来以龙卷风的速度捯饬自己然后叼着片吐司夺门而出赶地铁。然而事实证明他想错了。曹植馋的只是他而已。


曹植在这儿住了一年多,没见他有什么过激举动,同学聚会喝高了回来也没仗着撒酒疯的掩饰强吻他二哥,只是那眼神直勾勾的像在盯一盘美味的烤全羊,曹丕怀疑只要给他四弟那副细金属框眼镜上扣个天文望远镜镜片,他就能用眼神掀开嫦娥的裙子。


要我拿这小崽怎么办。


按说曹植青年才俊帅气多金,身后绝对不乏哭着喊着自荐枕席的小姑娘,但曹植私生活相当正派,每晚必定是回家住的,从没听说他跟哪个不清不楚。排除他性冷淡的可能性后,曹植必定是对他二哥有点不可描述的企图,只是狐狸尾巴藏得深,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而已。


曹丕还在小狐狸房间书架前检阅那一排排的油墨部队,小狐狸本人正窝在厨房乐颠颠地淘米洗锅准备煮粥。一切准备就绪后曹植裤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杨修发微信过来催他赶紧滚过去拿快递。曹植怕他哥嫌烦,网购地址填的全是杨修在学校附近租的公寓楼,理所当然的填的也是杨修的手机号。曹植买的奇奇怪怪七零八碎的东西全都送到杨修那儿,把他烦得都快吐了,恨不能像个阎王爷似的缀在曹植身后举个大喇叭催命一样冲他号,曹子建!给我死过来拿快递!


曹植发了个“好的弟弟”的表情包过去,抬手把电饭煲盖子盖上,预约好时间按下开始键,悄悄咪咪做贼似地挪到自己房门前。


“哥?”曹植小小声开口,“我下楼拿快递去了?”


曹丕站在原地没回应,心里默念十个数。


……二,一。大门被关上。那小子估计以为他睡着了,蹑手蹑脚地换了鞋出门去。曹丕又在书桌前站了一会儿,转身出了房间,去拿被自己扔在客厅沙发上的手机。刚摁亮屏幕,一条微信消息就弹了出来。


懿:小郭刚打电话说已经到地方了,你没时间的话我去接?


曹丕点开备忘录看了看,发现自己的行程安排里居然还有一条被他完全忘记的“见郭照”,再看看屏幕右上角的时间,离当初约定的期限只剩五分钟了,他叹口气,给司马懿回消息: 跟她说一声,委屈她再等会儿,我还有十分钟就到。


曹丕的十分钟等于半小时。


司马懿知道他这臭毛病,听他这么说,只能自觉地先去接郭照女士,把人领到附近一家咖啡馆后再发消息给曹丕通知他换地方。谁知这天曹丕只花了二十分钟就赶到现场,从他那辆白色SUV上下来时还不忘正正领带,年少有为的人模狗样。


郭照是建安理工学院应用心理学毕业的高材生,司马懿的老相识,这回被司马懿引荐了来见曹丕,身份是曹氏未来的“大内总管”,即将打入曹氏内部的新聘秘书。听司马懿说这位郭小姐似乎对曹家二公子也有点那什么意思,可以用色诱的方式“收为己用”。


曹丕当时就问司马懿:“你们资本家为了达到目的是可以不择手段的吗?”


司马懿咬着纯牛奶吸管冲曹丕笑了笑:“我是为了达到谁的目的?别忘了咱俩有的是同一个哥。”


“同两个。”曹丕无力地挥挥手。


司马懿他哥司马朗,长安医科大毕业生,学完临床医学又去S国进修麻醉学病理学毒物学等等稀奇古怪的东西,老天闭眼让他在异国他乡遇上了曹昂,这俩人也不知怎么的就看对眼了。六年前的春节曹昂回国时捎上了司马朗,见完家长大年初二曹昂带当时还在念高中的曹丕上街玩,司马朗也跟了去,曹丕一路打量他这个新鲜得很的新晋嫂子,不料在超市水果货架前跟他同学司马懿狭路相逢。


司马懿一抬眼看见曹丕,再一抬眼看见他俩的大哥们。


中国人的老实话,司马懿当时吓得橙子都掉了。


我知道我哥有男朋友我也知道今年他回国了但我真的想不到他男朋友是曹丕他哥?


曹丕哎一声一把接住那个橙子。


十分钟后搞清现状的曹丕噤若寒蝉,半晌才敢悄悄跟司马懿咬耳朵。


“那什么,咱俩谁哥追的谁哥?”


司马懿想了想,老老实实地咬回去:“我哥说他当年在大马路上单挑一群小混混,刚好你哥路过他就意思意思请求支援,你哥帮我哥打了架,要的报酬是我哥跟他啵个嘴。”


曹丕深呼吸,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主要是想整大哥爱情。

试着养成[写你家CP别打单人tag]的好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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